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瀨川的笑容靦腆,一雙漂亮的眸子裡滿溢出惆悵,與嘴角漂亮的弧度十分不相配,整個畫面看起來非常不協調,看的讓人心痛。
鹿井想要反駁,卻欲言又止。
瀨川說的沒錯,她曾經胸有成竹的說過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定的答案;她曾經質疑過那些她所憎恨的人。但是因為對象是瀨川,所以不會有問題的?

 

「妳的父親狠狠地托著妳回家,妳的皮膚被我們曾經踏過的石板磨破皮,妳那時候哇哇大哭,可是卻沒有任何人聽到。就連我,也聽不到妳的慘叫,一切就像是被按靜音的鬼片,那真的是最可怕的。」瀨川環視周遭,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他身上,除了那個白色的面具沉默地望向他處,「我沒有去阻止妳父親,路過的女僕也沒有動作。這是為什麼?因為瀨川家與鹿井家早已斷絕往來。瀨川家所謂的『人情』,只建築在利益上和命令。」

噢,這樣的事他已經明白了好久。
自從鹿井離開之後,瀨川的生活恢復到從前。每天不斷循環的才藝班和社交課程,每天固定的時間與父母親對話,日復一日都是毫無意義的灰白日常。
他沒有喘息的空間,在大人們每一聲的指令下他必須不斷奔波,他的腦袋不能停止運轉。從音符亂七八糟的舞步到數學整齊劃一的隊形,他都必須一一掌握。即使他的頭腦一陣暈眩、胃裡酸澀的液體氣勢磅礡的湧上喉嚨,他的腳步也無法停下。
於是的他的思緒愈飄愈遠,睏意總是隨著時間的腳步愈來愈早襲來。每當他不小心打盹,鋼琴的音符就會失去秩序胡亂飛舞,他就會聽到鋼琴憤怒的在他的耳邊怒吼;每當他放鬆握筆的力量,數學的公式便會模糊成一團。他昏昏欲睡,想要一睡不醒,但數學老師的直尺總會飛到他的頭頂,說不定下一次會是頸子。
那麼,會這樣貫穿嗎?瀨川的答案是肯定的,他明白數學老師對他的失望能磨出一把犀利的長劍。那些從小到大陪著他長大的老師們,無一不是期望著他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看著瀨川每況愈下,自己的碗飯也肯定會不保。
瀨川愈來愈疲憊,他曾經花一整晚去思考自己的變化:為什麼現在對於父母親排的課程有所排斥?之前明明都能乖順的學習啊?不會有憤怒的感覺、不會有悲傷的感覺、不會有欣喜的感覺,但是為什麼一夕之間變化就那麼大呢?
他假裝自己忘記,但是腦袋裡浮現的是鹿井哭得花容失色的模樣。腦子裡循環播放著她的皮肉被磨破滲出血的畫面,石板上留下的血跡還有女僕在一旁幸災樂禍的表情。

「鹿井亞寺。」他呢喃道。
畫面回到與鹿井亞寺初次見面的時候,她誇張的行為還有無理的話語讓他難以忘懷。自從遇到她之後有什麼變化嗎?
有啊,這些事情他不可能忘記的。
藍空的大家一一浮現,大雨嘩啦嘩啦的聲音在耳邊迴盪,她與小由依的笑聲自由奔放、黑翼與福爾摩斯尷尬的閒聊著,還有他,神秘兮兮地在貓目的耳邊討論著小祕密。
撲鼻而來的烤餅乾香,總是在下午倏然拜訪的雷陣雨,將整個夏天的熱氣驅散,雨水隨著西南季風吹進庭園,雨珠爬上他們每個人的腳尖。
那些回憶卻在一夕之間有所改變。
那天夜晚他憶起從前,於是就在被襦裡大哭一場。沒有人前來安慰他,因為父親告訴過他:「男兒有淚不輕彈。」,父親說他不可以哭,父親告訴他沒有時間哭。
但他是人類,他擁有感情還有回憶。他沒有父親那麼堅強;他沒有父親那麼冷靜,所以他受挫了就想要大哭一場,他開心的話就想要喜極而泣。


難道這樣也錯了嗎?


父親非常厲害,這些都是從僕人們的口中聽來的。他們說父親是大公司的董事長,掌管整個國家的脈動與經濟,倘若瀨川家的公司倒了那麼經濟也會跟著支離破碎。父親說過他走過的道路他也會讓他的兒子踏上。
但可惜的是,他的兒子並不那麼想。

「因為很可怕,所以我逃開了。」瀨川放鬆自己的肌肉,嘗試以輕鬆的態度來面對,「我沒有辦法繼續走父親的路,那些日子沒有氧氣可以讓我存活,於是我選擇停止呼吸。」他閉上雙眼,映入眼簾的畫面是一片雪白。他肯定已經放下了,那些困擾著他的所有束縛,全都隨著呼吸的停止而得到解放。

鹿井的兩雙眼睛睜得又大又圓,她想要說些什麼,喉裡卻像是卡了一層沙,發不出聲。
看來她很驚訝。瀨川緩緩睜開雙眼,只是淺笑。

「所以你自殺了?」西澤的口吻冷靜,不參雜任何訝異。

瀨川點點頭,朝著鹿井微笑,似乎是想成為她的安慰。

「......所以這或許是我的錯......?」顫抖的聲音裡透漏著不安,那是鹿井的聲音,「不對,這也是因為爸爸的關係所以才......」
瀨川走近鹿井,每一步都是睽違已久的親近,只是這次他們都成為了青少年,也都走過一回地域。他輕拍她的肩,如今他的個子比她高了,之前他們相處了那麼久,卻怎麼也沒發覺彼此的改變。

「是我的錯。」他語氣堅定,「最後藍空只剩下我和貓目兩個人,但是因為鹿井妳不在,所以我逃開了。過了不久父母親就再次幫我重新安排課程。」
他看向貓目,貓目看向他。
他們真的改變了不少。

「如果我沒拋下貓目的話,如果當時我爭氣一點的話,說不定還有什麼機會吧。」他的眼神忽然黯淡,嘴角鬆懈,整個身體熱了起來,「......對不起啊。」

他的哭聲迴盪在眾人之間,就像那天晚上他憶起所有的一切,他又再次的落淚了。鹿井張開雙手,然後環住他,沒有多說什麼。
這樣的沉默似乎也是他們共同的默契。

「那麼,誰可以解釋一下為什麼死去的我們現在還能正常說話?」西澤奈慧犀利的眼神精確地對準牧野悠太。她仍然對這個唯一存活下來的男人感到不解。為什麼除了藍空的大家以外還有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而且那個陌生人的愛人也跟著存活下來了?這簡直就像那個陌生的男人故意打造的一場遊戲。
如果要說這是一場遊戲,也太荒唐了。

 

黑翼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適後,心情已經恢復平穩。她仔細的觀察周遭,一直以來緊繃的神經如今也能好好放鬆了。自從展開了死亡遊戲之後,一連串發生的奇怪事件令她鬱鬱寡歡。從學弟的謎之死亡還有現在突然的超展開,都讓黑翼無法理解。
聽了他們的坦白,她也大概理解現在的狀況,自己也已經坦承了所有的過去。
就像西澤奈慧說的,他們還能活著正是一個疑點。
她的視線停留在櫻木由依身上,她仍然沒有動作,面具仍然掛在她的臉上。
黑翼見狀,竟然有些驚惶。她平日看著櫻木由依多久了?她甚至與她並肩作戰過,殺了無數個無辜生命不是嗎?她的面具曾經是她的驕傲不是嗎?
但是她現在卻相當懼怕那副面具。

 

她一直以來都是她最熟悉的人,她最瞭解她了,甚至可以說櫻木由依在她的掌控中。但當大家都坦然拿下面具之後,唯獨最熟悉的她沒有坦承,不是一件相當可怕的事情嗎?
如果這個事件的罪魁禍首是她怎麼辦?會憤怒地想要將她一槍斃命嗎?那麼到時候山崎羽姬有勇氣扣下板機嗎?為什麼事情的變化已經走到這裡,她仍然不動於衷?

 

山崎羽姬的腳步聲清脆,優雅的步伐因為急促的節奏而顯得有點紊亂。她走到櫻木由依的眼前,伸出手想要拿下她的面具,卻被櫻木由依迅速迴避,她與她的距離更遠了。
是櫻木由依拉開了她們的距離。山崎羽姬的手懸在空中,氣氛已經不能用尷尬來形容,這是一種落空的失落。

 

「吶、由依醬,妳也說說看是誰的錯吧?好嗎?」她微笑,希望櫻木由依能爽快的拿下面具,綻放一如往常地燦爛笑容,坦白的告訴他們。這樣故事就能完美結束了,山崎羽姬至少也能放心了。



聽,那猶如疾風的聲音。
山崎羽姬在熟悉不過了,之前每當這個聲音清脆的響起,她也會跟著興奮地舔舐雙唇──那是櫻木由依拔刀的聲音。
黑翼迅速的迴避櫻木由依突如其來的一刀,突然的跳躍讓她想起之前與櫻木由依享受在殺人遊戲中的雀躍。但她明白那些都只是一場瘋狂的遊戲,而櫻木由依是唯一一個沒有從遊戲中甦醒過來的人。


她會扣下板機嗎?黑翼能再次展開羽翼廝殺嗎?山崎羽姬,做得到嗎?
櫻木由依揮刀快速,山崎羽姬敏捷地閃避,她們就如同旋風,快速的在空氣中互相撞擊。
一直以來都是她冀望著櫻木由依的刀刃,她從沒想過櫻木由依會將刀刃指向她,穿著她為她挑選的和服、帶著她一直覺得很適合她的面具。
太諷刺了,一切都太諷刺了。山崎羽姬的手裡沒有槍,她的面具也早就被她拿下,現在她的臉上有著燒傷的疤痕,相當的醜陋,但她卻愛極了。
至少這樣證明了她逃脫之前的騙局,那些用來安排他們相遇的愚蠢情節。

 

「貓!門能開嗎?」西澤奈慧第一個反應過來,她對著離門口最近的貓目大叫。聞言,貓目趕緊去門邊確認,他瞥到臉色發紫的學生會會長,他突然想吐,心臟感覺快要停止。



「......西澤,死了!小姬寺會長死掉了!」貓目的聲音變的沙啞,他瘋狂的搖晃著門把,「打不開!完全打不開!」
牧野悠太走到門邊,把貓目推離門後,眼神溫柔的看向停止呼吸的小姬寺,「小姬寺她死掉了?」嘴角勾起溫柔的微笑,眼神裡盡是複雜。
「渾蛋!都是你的錯!牧野悠太!」貓目好像想起什麼,對於眼前溫文儒雅的牧野悠太破口大罵,兩道眼淚滑過雙頰,貓目先是踹了牧野一腳,接著死命地晃動門把。
鹿井和瀨川也察覺的事情的不對勁,銳利的冷空氣從他們兩人旁邊呼嘯而過,他們來不及去明白是什麼東西速度竟然如此之快,貓目失控的大叫就先吸引了他們的目光。

 

「貓你先冷靜,我們來想想怎麼打開門。」
「沒有時間的!光是想的時間他們可能就會殺過來了!」
「那就去阻止她們就好了啊。貓你果然還是像以前一樣膽小啊。」這個提議看似荒唐,尤其是從笑得燦爛的鹿井口中說出來,「啊、但是你以前還挺冷靜的。」
貓目搖晃門把的手停了下來,他看了看周遭的大家,淚水流的更是激烈。
他好想要大哭一場。

 

「去幫黑翼吧。」西澤提議。
鹿井用笑容附和,瀨川依舊隨著鹿井,貓目就如之前一樣,畏縮了好幾個沉默才有所回應。他不安的握著門把,沒有繼續徒然的暴力,他的頭腦開始思考,開始冷靜。
「說的也是呢!反正現在的我們就算被殺了也不會死掉對吧?」
「感覺起來就像是無止盡的故事!這樣藍空的大家就可以永遠的再一起了!」
「但是,首先,必須要把櫻木由依的面具拿下來。」
「對!西澤說的沒錯!」其他三人一口同聲說道。
西澤奈慧被嚇壞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同意她的意見。
一直以來被拒絕的西澤奈慧,如今也被藍空的大家給認同了。
肚子裡好像燃燒著一把烈火,像是在煮著一鍋湯。從慢火熬煮直到沸騰,在這段期間他們需要燃燒更多、解決更多、創造更多。

 

櫻木由依從柱子上往黑翼的方向衝去,就如同火箭一般快速,筆直的成一直線狀。黑翼蹲低身子,手往後擺,等待著什麼?
熟悉的物體再次撞上她的手──那是她的槍。藍空的大家將遺留在地上的槍推回給黑翼,他們不謀而合,在無法預料的狀況下激出更炫麗的火花。
她在地上翻滾一回,站穩腳步後朝櫻木由依的腳踝開槍。櫻木由依的動作迅速,每一發子彈都敏捷地躲過,那慘白的面具挑釁著黑翼。
如果要與櫻木由依抗衡,如果要以最快的速度了結這場戰爭,那麼黑翼就必須再次背負死亡主宰的責任,必須再次戴上那副面具。


但她不會那麼做。


黑翼跑到整個會議室最偏僻的地方,她躲在柱子旁。不出所料,後方的柱子只在一瞬間就變成粉碎,那張慘白的面具映入眼簾,長劍不給敵人一絲苟延殘喘的時間,直接往黑翼的身上刺去。
黑翼漂亮的手被櫻木由依的長劍刺穿,玫瑰色的血液從掌心滑落,她舉起被貫穿的那隻手,櫻木由依想把長刀拔出,卻被黑翼的手掌握得緊緊的。
她舉起另外一隻手搶走櫻木由依繫在腰上的長刀,笑著說: 「失敗了就不繼續努力了?」
櫻木由依赤裸的左手對抗山崎羽姬右手上的長刀,事實上,以這個姿勢幾乎無法順利閃避。櫻木由依的左手也被長刀刺穿,她們兩人被長劍固定在一起,想要有所移動都必須經過對方的同意。
櫻木由依掙扎,山崎羽姬當然選擇在原地不動。

 

「這樣就沒辦法拿下妳的面具了。」山崎羽姬黑色的眸子凝視著小丑面具上兩條細長的紅色線條,「等到拿下面具後,妳就會看到大家了。」
聞言,櫻木由依的掙扎更是厲害。
是在逃避著什麼?不想去面對什麼?只剩下妳了喔,只剩下妳了,藍空的團長。

 

「嗯?該怎麼拿下妳的面具呢?」她的音量轉大,視線飄向在一旁隨時準備協助的大家。山崎羽姬用眼神示意藍空的成員。擠眉弄眼,每次只要這樣做傷口都會隱隱作痛。
能再次感受到這樣的痛,對於現在的山崎羽姬來說再好不過。這些都真實地告訴她那些曾經的事實,那些她所犯下的錯誤和膽小懦弱的性格。今日她去面對它們。
先前對人類的憎恨已經不復存在。
說起來那也只不過是因為對自己的不滿罷了,將這份悲痛的心、將自己悲劇的人生的責任全都推在人們身上。


到底是誰殺了誰?又是誰拯救了誰?
到頭來全部都是自己,而我們總是跟自己擦身而過。



「小由依!也差不多該面對我們了!」
貓目領在前頭,他們跟在後頭。
看來當時膽小的他也長大了呢。

 

 

 

-未來待續-

 

 

 

 

分4  



總覺得離上次發文好像過了很久(?
於是暑輔就開始了,明天開始要留自習了
我必須要學會怎麼安靜冷靜專注地在家裡讀書、呼,一定沒問題的

哇啊希望可以快點早睡努力的過生活啊
我呢之前幾天一直想找回自己的感覺,但是都說好要好好前進了,也沒有時間回頭了
昨天回去看看之前的文章,原來從那時候的自己就已經意識到自己要往前了嗎,我真的在成長的!!!!!!(?
嗯我也不知道我可以說什麼了wwww
DM真的就要結局了啦真的對不起一直拖

謝謝大家能認識你們我真的很幸福,想到有很多人支持著我願意對我說振作,就覺得暖暖的
因為DM大概在幾章就要結局了,所以從現在開始來感謝一直以來有在看DM的大家
謝謝你們願意留言給我讓我可以回覆跟你們快樂的討論DM裡的腳色和故事
謝謝你們喜歡藍空的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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