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蟬鳴宛如遙不可及的夢想,

就連聆聽也都難以實現。



詠唱著初次的悲鳴曲,為抽到鬼牌之人歌頌著離別的不捨,


啊啦,遊戲開始!








 「依照這個遊戲的規則,學校裡一個禮拜就會有六個人抽到鬼牌,每個年級各有兩個,除了我們B班的那位,另外一個又是誰?」



藍色的眸子宛如尖刀緩緩張開,望向的寬闊的會議辦公室,容著近數百個的菁英的地方。


「貌似是E班的一位女孩呢!」與第一排的同學相對,停留在一位少女身上徘徊未停。「小野紀同學,你們必須面對的遊戲已經開始了!還是快去學校裡找主宰者比較好唷!」


那位少女坐姿優雅,棕色的長髮盤起,身穿金色和服,以冷靜從容的口吻傲慢開口。「待在這裡就不會被主宰者找到了,那個B班的同學還真是一笨蛋呢。」淺淺一笑,棕色的眸子緊閉。



「就算是本學校最有錢的大小姐也一樣,我們小姬寺家的勢力也不輸你們,聽從學生會的話是學生基本的規矩,懂了嗎?」不耐煩的走向她,毫無考慮的輕彈小野紀的額頭。

 


卻迅速的被小野紀給擋住。
 


「我想要怎麼死是我的自由,別忘了,我可是這個學校最優質的學生。」



因為是大小姐所以脾氣都這麼難相處嗎?

小野紀希精通各種武術、才藝,在成績與體能方面都有著出色的表現,論是家世背景還是長相都高人一等,憑著冷漠的獨特個性讓部分男性為她落入情網。對於學生會與老師缺乏尊敬,甚至有些老師對她反而是畢恭畢敬,可以說是學生會的敵人之一,更是讓人難以相處的同學,但這樣的人性卻還是有不少崇拜與羨慕的眼光投射於她身上。


「如果違反規則,會不會死得更不明白呢?」牧野溫和的向她伸出手,示意著要帶她走出辦公室。


 踏上死亡的道路。


她不識相的撇了頭,紅暈攀上雪白的雙頰。


「牧野你不必對這種人尊敬的!」氣的臉紅脖子粗的小姬寺拍掉牧野的手臂,換來了牧野的傻笑。


「小姬寺大人用不著擔心,我只會喜歡妳一個人的。」他笑得燦爛,溫柔的性格讓人心中感到踏實與安心。「我不會把細心用在其他女生身上,還請小姬寺大人放心,我與小野紀同學的婚事只是父母親的決定,高中畢業後我便會駁回。」他再次向小野紀伸出手。


『能活著到畢業嗎?』


語畢,聲音頓時被一併收回,只留下了啜泣聲。

故意壓抑著眼淚,想要不被人安慰,想要獨自的領導一切,

自尊心過多的是誰呢?



「對、對不起啊......。」慚愧的低下頭。「從一開始就是我自己自作多情嘛,我先回宿舍了。」


笨蛋!你可是學生會副會長!憑什麼離開啊......。


這還是頭一次的看到他因為這種事情感到沮喪,甚至拋下了會長與學生離開了辦公室,是誰也都會湧上罪惡感吧?

那麼,錯的又是誰呢?


「今天就不討論了,如果有人發現什麼記得要告訴我。」會長緩慢的離開辦公室。看來吉娃娃貌似被主人拋棄了呢?是這樣嗎?


第一次會議就這樣草草結束,那麼誰知爾後會淪落到什麼樣子?

原本威風嚴肅令人敬佩的學生會,到時候或許會到就連垃圾也都無法相比的慘況吧?

到底是誰說學生會會長的能力足夠保護這個校園的呢?原來都是謊言啊。






喀擦!喀擦!喀擦!喀擦!喀擦!喀擦-



「什麼聲音?是誰?!」只要一個小時,就只有一個小時,抽到鬼牌的同學就只能這麼的安撫自己的心靈。


喀擦!喀擦!喀擦!喀擦!喀擦!咻-


「咦、咦?到、到底是什麼東西啊!我可是三年B班的天王呢!哼、哼哼!」


天王啊?明明看到規則時哭得不成人樣啊!

抽到鬼牌時精神崩潰的又是誰呢?真想要好好的把你碎屍萬段啊!

就讓我把你的眼球挖出來吧!這樣你就不能用下流的眼神去對待事物了!

想要在我手下活著的人、想要與我抗敵的人,

全部、全部,都會死掉哦!只要我詛咒到你的話,啊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死的嘛!

『 如果這傢伙是第一個死的那該有多好。』


告訴你哦,詛咒顯靈了呢。



模糊的視線看到了一位少女的人影。


 「啊?是、是哪一班的同學嗎?可以支援我嗎?」


果然是笨蛋啊!真是愚蠢啊人類!


「......?」


將刀拔出的聲響。


 「咦?!」


從雙臂傳到腦袋的刺痛感。


「啊--------」



劃破夜晚寂靜的哀號。



「說、說什麼有選擇的......。」



歪了頭,被黑暗所覆蓋,看不清的魅影。



 「我還不想死啊......。」


雙臂流出了大量的鮮血。


「早就該說明白的啊,就算要死了......。」


 勉強的吐出一字字,心裡慶幸著少女沒有接下來的動作。


「你就是主宰者吧?能讓我說些遺言嗎?」


現在的他,沒有任何謊言。


「感謝奶奶努力幫我湊學費,滿足我奢侈的慾望......。」滑落雙頰的,是學會坦率後的淚水。


我看到了關於他的一切。


「能身為人類遇到您,真是太好了。」


閉緊了雙眼,做好了覺悟。



咻-


身體重中間切開,肚破腸流的畫面。


謝謝你了啊,小丑。


-



為什麼人類總是要互相殘傷?

為什麼人類總是無法互相原諒?

為什麼人類總是無法坦率面對?


為什麼人類總是在死後才開始後悔。



一片艷紅的地板,被血漬染上的玻璃,

不久前剛枯萎的生命之花,

你是否能告訴我明確的答案?


你在枯萎前對我敘述了他的故事,故作堅強的花兒在瞬間彎下了腰、無力的倒地,

含帶著淚,卻笑的幸福,毫無謊言充滿真誠的花朵,為何要對我訴說他的過去?

花兒的輕喚使我停下了動作,讓我開始傾聽,

我是主宰者啊!我是主宰者啊!

他們的故事不足以打動我,不必浪費力氣在死前與我分享,

明明已經把你踏爛了啊!但你卻還是發著微光。




月光照亮了夜晚的教室,

清澈溫和的嗓音詠唱著世界的殘酷。
 


從玻璃上反射的,是那傢伙生前的故事。

這就是我會看到的東西,別人所看不到的一切

別人拚命保護不想讓人瞭解的故事。

那就是與表面不同的謊言。


「為什麼......?」


看著腳下的屍體,翻白的眼球。


「忘記了......。」


我舉起刀,下一秒接著又是噴出鮮血的場景,變化的也只不過是少了兩顆圓球物體。






『才不要呢!我才不要去讀那種學校!』那位男孩氣憤的握緊拳頭,咬牙切齒的對著年邁的老奶奶大吼。

『對不起啊,奶奶沒有能力可以......』

『 把嫁妝賣了再加上媽媽留下的財產就可以就讀了啊!這種事情都辦不到嗎?』

『 對不起啊......』
 


父母親離婚後,母親不知去向,只留下他與唯一的親人奶奶。

小時候與朋友約定好要一起讀全日本最好的高中,直到國三時的轉變,富裕的家裡變的貧困,對於日常接受寵愛的他,這樣的現實他無法承擔。

那麼奶奶賣了嫁妝後就有錢可以上學滿足慾望了,然後呢?

你炫耀著你的家世背景有多麼富裕,你的面子與人都架構的很好以及得到了完美的人緣,所以呢?

反正都是虛幻的啊!不都是用謊言所編織而成的嗎?得到了別人的讚賞、得到了別人的羨慕,於是笑的驕傲又快樂。

但是誰幫助你到現在的呢?把嫁妝賣掉時留下淚水的又是誰呢?

到底是誰為你割愛讓你得到快樂也願自己揹負悲傷?你高傲的笑著,有發現什麼了嗎?
 

在面臨死前,你看到什麼了嗎?

當失去雙臂,你想到什麼了嗎?


為了你付出的那個人是否還洋溢著笑容等著你畢業呢?還是因為寂寞早已傷心欲絕了?

如果命運沒有安排你的死亡,那麼你的高傲與自私永遠都不會終止。


「再見了。」

 






「櫻木同學,去哪了呢?我已經知道妳的名子了唷!是山崎同學告訴我的。」貓目愉快的朝我走來,笑容滿面的看向我。


一旁的黑翼苦著臉與我對望。

真讓人難受啊。


「由依很好聽呢!真是個好名子。對了,你叫我貓目或阿祁吧!叫一聲吧!」
 

 棕色的瞳孔閃爍著希望,我緩緩繞過他,走向自己的座位。
 

「第一天,結束了。」
 

黑翼嘆了一口長氣,鎖眉望向我。「櫻木同學有發現誰死亡了嗎?」


「......。」


「嘖,又是一個跟西澤一樣的人?不會說話的東西我們根本不需要。」瀨川輕推銀框眼鏡,高傲的鄙視矮小的我。


嗯?不需要我嗎?


「櫻木同學是很重要的角色!」一旁的貓目趕緊袒護我。「不、不要欺負她啊!」


「......?」


 
與瀨川對忘了甚久後,他溫柔的對我微笑。「已經沒事了......。」就像是童話裡白馬王子對著命中注定的公主柔柔輕喊的口吻,就像寧靜的大海一樣溫和。


我愣傻了,

人類在、幫助我嗎?
 


「你這樣可笑極了。」瀨川不服的撇頭。「別以為這樣可以討女生歡心什麼的啊!想跟山崎同學一樣魅惑別人嗎?亨。」氣憤的起身離去。這樣的動作有些突然,眾人還來不及反應氣氛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啊瀨......。」憐惜的眼神看向教室門口,只見月光照射出的影子,那會是誰的呢?「嘛,都凌晨了,我也先就寢了,晚安。」鹿井見狀,揮揮手快步離去,想必是想去追那個瀨川吧!看他們兩個感情頗好的樣子。


鹿井與瀨川離開不久後,黑翼也立即結束了會議,命令各位要提早入睡。

人們的恐懼還是囤積於心裡頭,那少年的死目前應該還未有人知道吧?因為他可是默默的死去啊。



-


回到宿舍後,黑翼的臉色一沉,讓我湧上了些許不安。


「對不起......。」我默默的吐出道歉。


「不、不是。」黑翼望向遠方,眼神頓了幾下。「妳把那傢伙殺了,我不會怪妳的。」她拉開窗簾,滿天繁星穿梭於黑翼深邃具有生命的瞳孔。


有多久沒看到這樣的景色?滿天繁星的自然景象,一定是幻覺吧。

閃爍著亮光美得令人陶醉,玉盤散發的光暈,多久沒好好欣賞了呢?

或許再過幾天就再也看不到了,整個學校會被黑暗與憎恨吞噬吧?這是我們一開始所下的決定,即使能看到那麼賞心悅目的美景,我們也願可以將憎恨傳播的更廣、可以完成我們嗜血的強大報復,只要這樣足夠了。


「黑翼,人類到底是什麼樣的生物?」我躺平在床上,闔上了雙眼,陷入一片黑暗,專心傾聽黑翼的回答。


沉醉於滿天繁星的她,終於拉緊窗簾,緩緩的坐在我的身旁,溫柔的拂摸著我的柔髮。「是我們必須消滅的東西。」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止我們,即使是黑翼曾經嚮往的星空也是如此,星空這種事對黑翼來說,應該是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我太快殺了他,不生氣嗎?」喃喃道。


她選擇沉默,依舊搓揉著我的髮絲。
 

 「因為妳是主宰者。


啊、是啊,這就是我們的名子。

櫻木由依、山崎羽姬只不過是虛假的面具,是用謊言所組織出來的。

為什麼要殘殺人類?為什麼無法和平相處?


因為我們是,

主宰者啊。



這個世界的未來全在我們的手掌之中,輕輕一捏就破碎了呢。

這叫你們是人類呢?是背負著卑鄙無恥的生物 。

從世界被創造的初始,就容不下任何一位人類,因此主宰者便是維持世界平衡的存在。

是不可或缺的。





「目前死亡有兩位同學,第一位是三年B班的一位男同學,另一位則是二年級的一位學弟。」

接近正午的十一點中,我們這團所集合討論與訓練的時刻。


「那傢伙這麼早就死了啊,果然很沒用呢。」冰冷的語氣毫無掩飾的脫口而出,果然一言一語都擁有攻擊性。

對於瀨川的反應,黑翼也早就習慣更知道如何應對,只是默默的『嘖』了一聲,接下來正常的掛著微笑繼續話題。在瀨川的眼裡既做作又是位心機重的少女,因此他對黑翼的印象非常不好,而我也對他有了防備,假如在哪一刻那傢伙對黑翼動了什麼手腳我寧願違反遊戲規則也要將他虐殺掉

「今天我們團會開始訓練......。」話未完成,她遲疑的頓了頓。「我們團?啊啦!我們團的名子還沒有取呢。」望向在場的各位,故作興奮的槌向桌子 。


「嗚喔!聽起來好棒的感覺!要叫什麼才好呢?新世紀勇士隊!」鹿井首先胡亂一通,這樣的情形總少不了瀨川一旁的冷靜吐槽。

「都幾歲了?勇士隊?可笑。」這麼高傲的人才令人覺得可笑啊,噁心的傢伙。

貓目輕拍我的肩膀,滑稽的微笑像是面具一樣從未變過,那究竟是真又或是假的笑容?「由依醬覺得呢?」現在仔細想想,像我這樣跟他關係並不熟識的女孩根本不必理會,不知道這傢伙是腦袋常常短路還是打擊太大選擇這樣的風格?不會有人笨成這樣的啊,就跟一開始當作所謂見面禮的手工餅乾一樣吧!真是個奇怪的人呢。

我輕搖頭,眼神透漏著些許氣憤。

「怎、怎麼了嗎?」撞見我的反應,他開始慌張。

「不是......。」默默的吐出否定句。

「嗯?什麼?」

我抬起頭望向頭,想必這樣的他是無法接受擁有像是妖怪面孔的我吧?

「真漂亮......。」

啊?

「火紅如血鮮豔的瞳孔。」

 沒想到腦袋不靈光的他此時卻可以添加那個多形容詞來形容我的雙眼,我那被認為是怪物的禍害,那雙血紅紅的恐怖瞳孔。

我的雙眼,從不被任何人與『普通』亦是『漂亮』一同提起,那是因為我是怪物,被人類所憎恨的怪物、被人類所排擠的異類。

「不能、說謊......。」我眨了幾下眼睛,視線朝向窗外。「不能、不能、不能、不能......。」面無表情的重複詞語,一定嚇到他了吧。不過這樣也好,就再也不需要花腦力與力氣去回應他了,就算被無視也關係,只要完成我嗜血的報復就夠了。就嚇得讓他不敢接近我吧。

我緩緩伸出手,歪了頭喃喃道。「去死,貓......」


「沒有說謊,血紅紅的真的很漂亮。」不等我的話說完,如此肯定的對我傾吐。

什麼啊......,這傢伙。

「非常非常的、非常非常,對我來說十分有親切感!」強調『非常』,難道真的跟那瀨川說的一樣,是跟黑翼一樣運用謊言對待人類的人嗎?

「......。」我望向黑翼那頭,正才看到在混亂人群討論中冷靜的望向我們的黑翼。


黑翼對我露出欣慰的表情,第一次因為黑翼的笑容使我作嘔。

望向一旁不斷鬥嘴的瀨川與鹿井,驚慌失措膽怯縮著頭的西澤,


- 一種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

視線轉回眼神充滿誠懇的貓目。
 

「藍空......?」


語畢,眾人頓時沉默,視線全投射於突然發言的我。


「由依醬。」黑翼愣了半晌,接著綻放笑顏。「藍空頗好聽的。」


啊咧?這只不過是我在無意識下說出的話語啊。完全沒經過大腦思考,只用兩個字拼湊再一起的詞彙啊......。


「嗚哇!由依醬好厲害!這種名子好唯美啊!」鹿井興奮的衝往我面前,閃爍的眼睛以及那張不斷稱讚我的嘴使人招架不住。

「亨,隨便啦!反正這也沒差到哪裡去......。」瀨川撇頭,習慣性的輕推鏡框。

「不愧是櫻木同學啊......。」西澤也忍不住的抬頭讚嘆。
 

明明沒什麼的啊。

我轉向貓目,他不理會我,仰望著蔚藍的天空。

「由依醬,太好了呢。」那是黑翼目前最燦爛的笑容了。




- 未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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