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1、2、3、1、2...3。」
「該回家了喔。」
「沒問題!」
我回來了喔,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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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做鹿井亞寺,剛邁入青少年階段。
她叫做鹿井亞寺,借住於朋友家裡。
她叫做鹿井亞寺,一個普通的國中女孩。
她叫做鹿井亞寺,她叫做鹿井亞寺,鹿井、亞寺,
她的名子叫做,鹿井亞寺。
「要感謝也要感謝伯母!我才不要感謝健智你咧!」
她叫做鹿井亞寺,揚起笑容後就往床上撲去,兩隻腳習慣性地打著節拍。
「我也不想要妳的感謝啦!」
他叫做佐藤健智,是鹿井亞寺的恩人、玩伴、還是房東之類的?
鹿井亞寺現在很幸福,比起以前更加自由,她很慶幸當年的自己選擇離開。
足球是興趣,是一種執著。讓鹿井亞寺看得如此重要,與自家父親的不諒解有密切的關係。因為家父是醫生,所以自小就必須接觸「不需要」知道的事情,不知道多小的時候就看過血,說不定打從她出生開始就 與那家醫院無法分離。
有著父親的每一天,都是被痛苦糾纏的日子,她與足球的距離,好遠。
如果要說是命運,那麼也太過於殘酷了。
鹿井亞寺從不相信這些,註定的命運對她來說毫無效果,因為她堅信命運掌握於手,掌握於自己的那雙手,從幼小的肥嫩到少女的纖細都有著相同的容量。
「我一定會讓爸爸刮目相看。」
鹿井亞寺喜歡在睡前與健智玩撲克牌、大富翁之類的遊戲,但她更喜歡隨意地聊著變化多端的心情日記,能讓她坦白些的對象也只有佐藤健智。
「那也要看他是否活著啊,」健智已開玩笑的語氣咧了半張嘴,「那傢伙要不是駕鶴西歸就是淪落成流浪漢啦!妳光是這樣就足以讓她羨慕了。」
「......了他。」
「嗯?妳說什麼?」
「不,沒什麼。」
她揮了揮手,垂下的眼簾看似疲憊。
「累了嗎?也是呢,晚安瞜。」
健智只是笑了笑,打算起身離去。
「健智有好好讀書呢,想說真稀奇會用成語。」
比平常沉穩的語氣,讓健智感到渾身不對勁。
畢竟鹿井亞寺並不是那種溫柔的典型女性,她可是比男孩子還要粗魯的男人婆。
「看來妳是很睏喔?」
他打開門,上面掛有健智為她畫的門牌,寫著「鹿井的房間」旁邊有著歪斜的足球點綴,每次看到不免勾起淺淺一笑。
「謝謝你啦,健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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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做鹿井亞寺,寄居在佐藤家。
在鄰近的普通國中就讀,過著平凡人該有的生活。她不必再與老師玩乾瞪眼,也不必獨自一人分擔寂寞的苦澀,她快樂的扮演著熱愛足球的鹿井亞寺;扮演著與班上同學和樂融融的體育股長。
她每天都能自然地笑,沒有人發覺那是真是假。
會有一群人圍在她身邊,談天說笑的讚美著她的足球技巧。放課後的社團活動也被足球給占滿,任意汗水的揮灑,夕陽照耀下閃爍的是滿身汗的鹿井亞寺。而一到足球場上,總會有人與她並著肩,像是電影裡的 戰友一般合作無間。
你持槍,我持刀。
你在右,我在左。
缺少誰的話就會死亡。
對方有著一頭亮眼的橘髮,挺拔的鼻樑上被橢圓的OK蹦給覆蓋。
一直以來都給人熱血好動的印象,不過實際上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與她有共同興趣,總是支持她的人,或許已經從玩伴升級到家人了也說不定。
鹿井亞寺不討厭健智,鹿井亞寺喜歡健智,但她所掛念的人不是他。
自從分離的那天起,鹿井亞寺滿腦子都是另外一個人。
會是誰呢?不需要特別說明的,就只有奇怪的人才會互相吸引。
「啊、啊瀨!」
如果說是命中注定,鹿井亞寺寧願相信那是奇蹟。
那是在健智被老師處罰留校,鹿井以「功課一堆」為理由打算提早回家偷懶,這麼一個非常時期也遇上了絕對不可能會見到的人。
是瀨川,那個只有姓沒有名的兒時玩伴。
那個曾經一板一眼的小男孩,明明與自己同年卻瘦小的讓人想譏笑他的傢伙,背負著龐大產業與壓力的傢伙,那個不坦率的笨腦子。
曾經四肢無力,皮膚蒼白的瀨川,現在的個子比鹿井高了個一顆頭半,白嫩的肌膚沒有任何青少年時期的痕跡。他拖著行李,鼻樑上橫立著銀框眼鏡,那金色的眸子缺乏靈魂的望向這邊,鹿井只覺得心一陣刺痛。
她叫不出聲,只能任由沉默倒數尷尬何時崩塌。
她多希望那個有點吵的健智可以趕快出現。
瀨川的嘴似乎有什麼形狀,小的讓人難以看清。
他轉身離開,優雅的步伐像是波斯貓般的高貴。
「啊、啊瀨!那個、高中、呃...打算讀哪?」
她追上前,用很沒出息的語氣把問句吐出喉嚨。
「我不記得我認識像你這樣沒禮貌的小鬼。」
「...咦?」
「妳問高中是吧?毫無疑問是本國最好的那所高中了。」
語畢,他轉身離去,只剩鹿井呆愣地無法反應。
「哪、哪一所啊!你這樣對得起、對得起世界上的人嗎?」
「我與那些人是不同的等級,就算做出了什麼傷害了誰,錯的人也不會是我。」
「什麼道理啊你是笨蛋嘛!果然啊你真的是笨蛋啊!」
「笨的人是誰呢?就是因為有人像妳這麼笨才會淪落到那種下場。」
瀨川瞥了一眼,這次下了不打算回頭的決心離去。
不過也不必擔心身後的人糾纏不清了。
鹿井很明白那句話針對誰,毫無疑問是針對自己。
「...鹿井?」厚實的手掌拍了她的肩膀,她嚇的一顫。
「妳臉色不太好啊...,怎麼了嗎?」健智探頭關心,鹿井低下的頭緊縮。
「...喂,妳沒事吧?」
「我要考高中。」
「...?妳再說什麼啊,這離我們起碼還要兩年吧?」
「考全國最好的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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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你輸了。
她滿意的昂首,高傲的將腳旁的一地頭顱踢向一邊。
幾分前才玩弄高興的,現在就予以拋棄 -- 因為已經沒用了啊。
可別說我冷血喔?這麼做都是你教我的。
喧囂的風穿過混亂的髮絲,俐落的短髮和白皙的肌膚,更顯黑亮光澤的那頭烏黑,在夜幕低垂之時燃起的火花,漆黑下不服的抱怨著。
這樣的呢喃聽得到嗎?
不管多近也無法聽到的吧?即使已經近在耳邊,總是無法傳達到呢。
「為什麼、永遠都聽不到呢?」
那寒光在彎曲的小刀上閃耀,低聲的細語與往常全然不同的成熟低沉。
在白皙的脖子上宣示著威脅與死亡,對方無法有任何反擊。
他本身就是懦弱的代名詞,高傲自大的面具讓人十分不爽。
其實是討厭他的吧、那樣喜新厭舊的人,那樣沽名釣譽的人,流的是惡魔後裔的血,是被黑爪所淹沒的,斯文乾淨之類的,全是騙人的。
「我討厭你。」
她揚起歪斜的微笑,用那已被腐臭侵蝕的舌舔了對方的耳垂,描繪了耳朵的輪廓,接著毫不留情地咬下。
那名位於號稱保安系統最高品質的宿舍裡,孤身一人的少年,從口中滑出了可恥的輕聲哀號。
「就算在死前也要繼續偽裝嗎?」
位於優勢的少女輕哼,指甲陷入少年白皙的脖子,對於裏頭奔騰的血液有著渴望?想要用獠牙狠狠地將其刺入?
一陣慘叫震響了整個夜晚,一哄而散的禿鷹。
啊啦?原來這裡也有這樣的東西呢。
「...鹿井?停下來...,好痛...痛、好痛--!」
他似乎已經發現襲擊自己的人,只有那一瞬間,他就定格了好幾分鐘。
而清楚狀況後更是愣了好大一段時間,他開始感到恐懼,高傲的金眸黯淡無光,顫抖的淚珠無力的滑落,耳邊不再感覺到痛楚。
「鹿井?妳好臭。」
少年將她推開,對方很順從的向後退。
又回到了日常,總是擔任著被嫌棄的角色,卻仍然死纏爛打的黏在他身邊。
因為這樣子才會被討厭的吧?原來如此啊。
「啊瀨會..討厭我嗎...?」
「妳再說什麼啊?妳現在全身可是都在發臭啊!而且還有血...嗯。」
「那樣的東西,是我的宿命。」
「現在給我滾出這個房間!現在這裡都是妳的惡臭味!」
滾出去?
是「要去哪裡?」還是「不要走!」呢?
啊、這次什麼都不是呢。
喧囂的風穿過了她的心臟,早已潰爛的那個地方,沒有什麼東西是可以給與的。
現在我什麼也,都無法給你。
「而且就算說了,也傳達不到啊。」
那有勁的力道使她一跳就到瀨川前方,細長的睫毛緊貼在黑眼圈烙下的燒痕,像車子乾燥的摩擦地板所留下的足跡,有著多少年的灼熱和憂傷。
瀨川現在才看清鹿井的臉色有多麼蒼白,惡臭味使他作嘔。
「妳的味道不要沾到我身上!」
「你家人現在不在啊!聽到了嗎?」
「我叫你走開啊!」
「現在除了我以外沒有其他人喔!聽到了嗎?」
「我不認識妳!」
他奮力將鹿井推開,卻始終無法讓鹿井移動寸步。
這讓瀨川的胃都噁心的想逃開,讓他十分作嘔。
「我像草莓麻署一樣黏對吧?吶、你聽的到嗎?」
「我討厭妳,鹿井亞寺。」
「吶、啊瀨你還記得嗎?啊、對了!你的名子呢!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子呢!」
「如果當初不要認識妳就好了。」
沉默襲擊兩人,鹿井冰冷的手貼在火熱跳動的心臟上。
那是瀨川的心臟,最柔軟且脆弱的地方。
「我聽的到,心臟跳動的聲音。」
低沉柔和,讓人安心的嗓音。
「我有很多問題想問啊瀨喔!像是為什麼說不認識我啊、為什麼沒有回來追我啊、為什麼不關心我啊、為什麼要、要用像是看待怪物的眼神看我之類的...,有好多好多!」她輕巧的在對方的胸口上描繪出愛心的記號,輕聲竊笑著。
「你也說一點什麼吧?現在這裡沒有你的家人,不必擔心被責備喔?」
沉默掃過空間,瀨川沒有說話,只是逕自的看著遠方。
他的演技從小就被培養,理所當然地在別人面前不會有任何破綻,唯獨在鹿井面前總是破綻百出,明知如此卻仍笨拙的持續偽裝,還是與以前一樣有著不擅長融會貫通的思維,只是個為了得到大人青睞的機器人。
因為背負著父親的未來,背負著成為自家企業首領的可能性,必須成為最優秀且擁有良好人脈的領導者。為了名利,冷血無情也只是一時。
是啊,那一時就這麼延續了一輩子。
「你就讓我死吧。」
瀨川主動打破這長久的沉默,金色的雙眸銳利的刺穿鹿井的所有。
他舉起鹿井的手,注視著彎刀上投射出的自己,嘴角充斥著自嘲的意味。
「被你所沾汙過的身體,我純淨的靈魂無法待著。」
就像一開始鹿井的主動襲擊,他將小刀抵在自己的頸上。
人類無法自己結束生命,需要的勇氣或許比整顆地球還重上好幾倍。
「你說謊。」
鹿井垂下眼簾,笑著說。
「我沒有。」
他嘗試裝出果斷的樣子,卻沒有一絲堅定不移。
「啊瀨每次說謊的時候,眼睛都會有一絲懦弱。」
自然的語調流洩而出,在瀨川聽來是多麼刺耳。
「我沒有說謊。」
他不滿的握緊鹿井的手,卻發現自己已沒有太多力氣。
「啊、是啊。你沒有說謊。因為你本身就是個謊言嘛。」
鹿井將瀨川的手劃開,血痕溢出鮮血。
在不得已的狀況下,他無力的手垂下。
「我想知道你的名子。」
鹿井睜開雙眼,憐惜的撫摸著瀨川的胸口。
「我不認識這麼噁心的人,請現在就殺了我。」
他將頭撇向一邊,頸根的線條十分完美,沒有任何瑕疵。
就像珍貴的玉石一樣,白的透徹又像水一般。
「你又說謊了,我們認識的。」
能清楚的看到瀨川額上的汗珠,他顫抖的雙唇透漏著些許不安。
嘴角抽動,眼眶濕潤,飽含的水分等待著宣洩的命令。
「我好像有跟啊瀨說過,喜歡你喔。」
「......好噁心。」
「嗯,那個時候你不是這樣回答的。」
鹿井只是苦笑,雙手蓋住了瀨川的眼,在已被咬爛的右耳旁呢喃著什麼。
他有一隻耳朵聽不到,這樣的構想也成真了。
鹿井一直覺得,自從父親破產之後,啊瀨的右耳就隆了。
她的願望很簡單,那就是能像從前一樣,不管站在哪裡都能讓啊瀨聽到。
不過壞掉的耳朵無法修復的吧?所以,要站在啊瀨的左邊才行。
「現在我在你左邊,你聽的到嗎?」
「......嗯,是鹿井的聲音。」
「請多多指教!我叫鹿井亞寺!」她有些沙啞地喊出,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啊瀨,換你。」
對方哽咽了一陣子,全身軟了下來。
「我叫做瀨川亞寺...,請多多指教...。」
他吐出了自己的全名,感到相當羞愧,淚水也隨之潰堤。
是跟鹿井同樣的名子,女生的名子,就只因為曾經被父母期待之下的姐姐因流產而無法誕生於世,所以父母親將原本姊姊的名子加壓在自己身上,一輩子都必須隱藏,一輩子都必須高傲,如果是男人的話就要像爸爸一樣吧?
「......好丟臉啊,鹿井。」
「不,這樣很好喔。」
她對著瀨川的左耳低語。
時間凍結於此,等待著到達最高境界後爆裂的碎片。
碰!
頭顱落下的聲音,金色的眸子緊閉,一頭銀髮閃耀於血泊之中。
鹿井輕輕的將那頭顱抱於懷中,在頭顱的左耳輕聲低語。
「創造這個夢魘的人,我一定會殺了他。」
-未完待續-
嗨我絕對沒有只打一個嗨就跑去看生放 絕對沒有、嗯(?
總之這裡就是後記喔喔喔哇是後記诶後記诶後記!!!
好久不見(?)自從痞客改版後以不方便為理由懶得更新的夏音(抹臉
改版真的神難用啊啊啊啊啊啊還我之前下面可愛的條條!!!(什
至今為止我都愛著那個白白透明系看來很有質感的條條啊!(哀傷
它是如此的優雅 改版之後就、嗯
還我白白質感優雅透明系條條!(#
總之 這章依然糾結很久嗯
瀨川的出場機率就先到一段落了 瀨川辛苦了(笑)
嗯、接下來瀨川出現的機率就很少了,其實我私心瀨川跟鹿井(#
對自己創造出來的角色有愛好害羞(扭(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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